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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0 歐美研究 依照這樣的脈絡來看,民主社會中既有的治理手段也許能治 標、也必須儘量嘗試著用以治標,但卻無法治本;因問題癥結並非 學理主張或實務作法的缺乏,而是失衡的權力關係結構。29 就如同 Kate Crawford所主張,民間倡議者監督下的立法是非做不可的補救 措施,然而 AI 為人類社會帶來的最急迫的挑戰已經不是倫理的問 題了,而是權力;社會亟需聚焦誰得益?誰受害?有權者是否因為 AI 得到更多權力?就她的觀察而言,AI 正進一步賦權最有權力的 少數人,包括企業財團、軍隊、警察 (Corbyn, 2021)。問題既然不 再只是 AI 本身而是關乎財富權力分配的整體政治經濟結構,那麼 眼前的難題便成了:倘若「民主」與「法治」兩者之間關係緊密, 究竟如何能有效挽救民主?本文依然視「法治」為民主的基石,但 的確擔心當民主被財富嚴重污染 (即「民主」當中存在許多「假民 主」成分),30 法治越來越易被扭曲成只為頂端少數人服務——包括 當這些人開始使用AI 對他人進行宰制之時——的一種工具。 歸根結底,AI 為人類社會帶來的威脅極大程度上源自於促成其 興起茁壯的社會經濟秩序,亦即新自由主義分配邏輯。AI 的善,只 有在傾斜的基礎被修正後才可能發揮。新自由主義非但不確保科技 29 在對抗新自由主義的過程中常見難題是:體制轉型難度太高,是否可在既存新自由主 義體制內透過各種不同的「治標」方法不斷累積、連結,漸進克服困難,終致達成「治 本」目標?然而如同前文舉生態環境領域企業競相「漂綠」的例子所示,許多治標方 法不僅效果有限,同時最顯著的後果是緩解社會對企業財團的警覺、質疑與監督,乃 致更進一步將頂端權勢者對社會整體的宰制合理化。此一現象在生態環境領域看得 最清楚,因為生態崩解有大限 (如1.5oC、2oC……);不斷將精力資源用於「治標」 導致從根本上整頓體制的「治本」策略啟動時程不斷延後。表面上,避免體制轉型能 為社會省去轉型代價;實際上,整體社會不斷在企業財團綁架下付出越來越高、越超 乎想像的代價,如當前的極端氣候災難。 30 請參見註2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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